爬山调也叫爬山歌、山曲儿,俗称“烂席片”。爬山调是武川的骄傲。打从我记事起,就知道这爬山调爷爷奶奶爱唱,爹妈爱唱,哥哥姐姐爱唱,邻里爱唱;长大了便知道全村人爱唱,周围村子的人也爱唱。武川人爱把生活的感受用爬山调来表达,而且多即景咏唱,出口成章,丰富多彩。
每逢婚姻喜事,酒席饮宴,便是一个歌的盛会、爬山调的海洋。不管是否有文学秉赋,乡亲们都能唱上一段,无论有没有音乐细胞,他们的歌声总是那么动人心弦,发声、运气、编词、配调,样样都很得心应手。劝酒时唱起它,酒不醉人人自醉;幽会时歌咏它,青年男女更是乐在其中。
唱爬山调,既不用乐队伴奏,也不问有无观众。一个人行路感到寂寞,唱两句爬山调,自得其乐;应他人之邀,唱上一段,称之为抖曲儿;一唱一和传递心声,称之为对曲儿;两个人碰在一起,你唱我唱一比高下,称之为赛曲儿;红火热闹高手露脸,称之为摆曲儿……显然,不同的唱法,是由不同的环境、不同的场合所决定的。有多少种唱法,就有多少种情趣。想领受一番吗?请听,那爬山调正向着你唱呢:
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水,
武川人唱爬山调生来就会。
爬山调在我肚里装,
能唱三天六夜九后晌。
妹妹唱爬山调哥哥听,
十句有九句唱爱情。
哥哥唱爬山调有点酸,
人家说我是二坎坎。
芝麻开花一节节高,
唱爬山调唱起瘾来了。
……
听得多了,城里人也喜欢起来,爬山调也派上更多的用场。国家干部用它来宣传计划生育:毛驴儿驾辕拉不动车,累就累在娃娃多——形象生动。受苦人过上了好光景,用它来歌唱党的好政策:摸了个笼头解开个绊,包产到户的农民真舒坦——情真意切。青年男女心下有意,也用爬山调来表达:妹妹走来哥哥断,吓得人家出了一身汗;穿上红鞋大门口站,可把哥哥的心搅乱——泼辣率直。
乡下人文化水平不高,唱爬山调出名的人不少。武川县土生土长的农民在全自治区,甚至全国唱出了名气:
张二银虎唱爬山调出了个名,
武川唱进了北京城。
武三军唱爬山调唱了个红,
一唱就得第一名。
田苗旺、袁昆俊好嗓音,
千里以外动人心。
范子兰、张玉凤咬字真,
十里路上有人听。
……
这悠悠的柔柔的爬山调,正是武川人民生活的一种别具风味的精神食粮。如今说,“武川三件宝,山药莜面爬山调”。